匆匆把晚饭吃了,他又把妹妹的初中课本找出来,从因式分解看起来。
才看两个例题,电话又响了,依然是咋咋呼呼的妹妹,问他在干什么?他说在复习功课。妹妹还大惊小怪,问他为什么要复习?他说现在有当工农兵学员的机会,但是今年要考试。
夏永兰对同父异母的哥哥不尊重,说他那个猪头脑子,可能就语文好一点,其他可能都不行。
他也不争辩,知道妹妹聪明,然后就说真的不行,所以才要学习。先借她的课本,把初中的看一看。
妹妹说没事的,只要他看得懂,那就看一下去吧。只是问母亲怎么样,父亲怎么样?
父亲的情况已经说了,说没什么问题,可能没有多久就能够放出来了。中午去给母亲送饭了,看见情况也还好,就在她自己的办公室里,晚上睡沙发,白天写检查,中午送一餐饭,剩下一半晚上吃,也没有受什么的折磨。
“妈妈什么时候能回家?”
“不知道。没人告诉我。”
“你不能问啊?”
“我问老鬼呀。”
依仗着父母的疼爱,妹妹娇生惯养,从来对哥哥不客气,可是现在没有依靠,被哥哥抢白了几句,也放软了语气,问哥哥给母亲中午送的什么饭菜?
妹妹没话找话讲,纯粹耽误时间,可也不能得罪,于是就把几个菜说出了名字。有荤有素还有汤。妹妹听了以后夸奖哥哥能干了,居然还能烧那么多菜。
他很想说是同学烧的,但这么一说,妹妹肯定要揪住不放,问什么同学,两个人关系怎么样?如果烧菜好吃,她说不定就要回来。她一回来,自己就不得安稳了。所以只好说凑合着吧,反正肯定没有她在南都吃得好。
“我妈没有嫌弃?”
“有吃的就不错了,如果我没有回来,你能给她送菜送饭吗?只怕你自己就要饿死。”
“我妈是个挑剔的人,如果她都不嫌弃,大概我也可以容忍。要不我还是回来吧。”
“好吧,你回来吧。反正我要抽时间复习功课,也没有时间伺候您老人家,还希望你能帮帮我呢。”
电话那边马上就炸毛了:“我能帮你什么?”
“做家务。我负责炒菜,你呢,扫地,抹灰,洗衣服……”
“我才不回来哩!”跟着,那边电话挂了,夏永山耳根子也清静了,但是一拿到数学题目,脑袋又像浆糊一样。
早上,哥哥去找同学想办法的时候,大妹妹张诚盈也出门了,要到医院看眼睛。
这个姑娘总是笑盈盈的,但是最近很苦恼,因为回来不敢随便出门,生怕大队长找过来,要她卖身填表格进工厂,要不然就是生产队找来,让她回生产队参加劳动。
这还不说,关键是一日三餐要吃饭,总要想办法挣钱。唯一能干的事情就是绞手套。那是工厂发的外包工,工人要用的劳动保护手套,白纱织成,每个指头的前端都没有收口,需要用一根钩针穿起那些开放的线头,然后收口打结。
很简单的活,但是很费眼睛,从早到晚,眼睛也不眨,一天做下来,也就一毛多钱,如果是计划供应的大米,还能买一斤多。但是她户口不在城市,黑市大米的价格,是计划米的十倍都不止。一天的劳动只能吃一餐饭——还没有菜,所以没办法养活自己,两个多月下来,视力严重下降,总是淌眼泪,穿活扣甚至掉了针脚,交货的时候被发现了,还要赔偿。
母亲让她到医院看一下,看了眼睛,拿了药,然后往外面走,结果就遇见事儿了——看见一起下放的同班同学,也是她最好的朋友董晨晨。
这姑娘胖乎乎的,脾气特别好,但是胆小怕事,什么都听张诚盈的。
张诚盈跑回家来以后,就给她写过信,说自己不舒服,要在家里养病,要董晨晨帮她请个假,对生产队说一声。董晨晨一直到现在也没有回信,现在突然看见,很是惊喜,什么时候也回城了?
走近一看,闺蜜在哭,她母亲在一边,也是愁眉苦脸的。两人耷拉着脑袋,人到跟前了才看见,顿时有掩盖不住的惊慌。
张诚盈不知道自己走了以后,有没有什么状况,所以迫不及待上前拉住董晨晨,问她为什么没有回信?难道没收到吗?
对方什么话也不说,眼泪下雨一样淌下来。张诚盈问她发生了什么事?难道回城来看病的吗?朋友还是不回答。先要把自己的问题搞清楚,所以张诚盈着急的问,生产队长找她没有?大队干部找她没有?对方只是摇头,只是哭。
“有什么事情不能解决?我家人多,你说出来,我们帮帮忙。”
晨晨母亲四周看了看,一手拉着女儿,一手拉着女儿的同学,走到一个僻静的角落,轻轻地告诉她,不是不回信,女儿也离开那里了,跟着就招工了,然后,然后就进工厂了。
“进工厂了?是广溪纺织厂吗?”见朋友点点头,张诚盈心中一沉,跟着就问,是不是大队长给她的招工表?
董董晨晨一边哭着一边点头。张诚盈马上觉得不好了,问:“你知道我那天晚上为什么跑?就因为,就因为那个领导,他,不安好心。你,你是不是,是不是着了他的道?”
董晨晨哇的一下,哭出声音来了。她母亲看了看四周,伸出巴掌,赶紧把她的嘴捂住,慌慌张张的说,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,到家里说吧。
张诚盈已经猜出了大致情况,老同学顶了自己的包,现在情况一定不妙,要证实自己的猜想,于是就跟她们一起到了晨晨家。
过去来过,太了解这一家人的情况了,比自己家里更加贫困。因为同学的父亲过世,除了留下一间破屋子,家具都是残缺不全的。母亲一个人带着她,也没有正式工作,就靠糊盒子过日子。盒子是形形色色的,有的是火柴盒,有的是药品盒子,从早忙到晚,一个月勉勉强强够吃饭的,所以当女儿下放的时候,母亲还松了一口气,说总算可以少买一个人的口粮了,以后多赚一点钱,给女儿将来办嫁妆。
因为隔得远,女儿还是春节回家来的,写信都不多,因为一张邮票钱都可以买一斤米。两个多月前才来信,告诉母亲招工,到广溪纺织厂上班。有了正式工作,女儿可以嫁个好人家,母亲高兴得都不知道怎么好,虽然很累,但是比在农村吃苦要强得多。还托人写信过去,说工厂里放假,回家来看看。
女儿就说,工作很累,在纺纱车间,一个人要看好多台的机器,每天脚都站肿了,等学徒期满,拿到正式工资,就回家看妈妈。
可是没有多久,写信来说,整天很想睡觉,也吃不下饭,越来越觉得累,还成天想吐。女儿生病了吗?母女两个相依为命,正说放下手中的活,去看看她,结果女儿回家来了,说是在车间晕倒了,现在全身没力,不能上班,所以请假一个礼拜,回来养养身体。
看到女儿面黄肌瘦的样子,母亲赶紧带她到医院来检查。检查之后,医生的话像是晴天霹雳:“你女儿怀孕了——”
怎么回事?那个地方又有医生,又有护士,一向软弱的母亲也气不过,还给女儿一个巴掌,问她跟哪个男人乱搞的?
女儿只是哭,问了半天都问不出所以然来,医生护士把她们赶出去,让她们母女两个到外面说。母亲喋喋不休,问女儿那个男人是谁?怎么害她怀孩子了?问了半天,女儿哭哭啼啼说不能说,说了要倒霉的,可能工作都要丢掉。没有办法,然后母亲就去求医生,问能不能够打掉孩子?
医生说打掉可以,未婚先孕,也应该打掉,但是根据医院的规定,打孩子必须要单位证明,单位开个证明再来吧。
“不能回去呀,不能叫单位开证明呀——”董晨晨哭得撕心裂肺的。
母亲只好把女儿拉到一边,也知道这是一件丢人的事情,闹到单位上不光彩,可是有什么办法呢?不能把孩子生下来吧?打掉这一条路走不通,还有什么别的办法?
正在压低了声音和女儿商量,遇见了女儿的好朋友,知道这个女孩子聪明伶俐,而且两个人关系不是一般的好,让小张做做工作,说出那个男人是谁,让对方想办法。
没有招待客人的东西,母亲只是倒了一碗糖开水,张诚盈不喝,说应该给孕妇喝。
董晨晨大吃一惊,根本没有把事情说出来,她怎么就知道了?既然如此,多个人多个主意,也不想隐瞒了,大声叫喊了:“我不想当孕妇,我不想生孩子,我要回厂上班——”
母亲又是心疼,又是生气,举起巴掌又舍不得落下去:“你好意思哭呢,干出这么不要脸的事情怪鬼呀!好不容易才上班,学徒期还没有满,工作还没有转正,就怀上孩子了,不去单位开证明,就打不掉孩子,你还打算把孩子生下来?单位还能留你吗?”
“一进工厂,单位就宣布了的,学徒期间不能谈恋爱,不能结婚,还能怀孩子吗?否则就要退回农村去,退回去,我更无路可走——”董晨晨泣不成声。
“那你就去找那个男人想办法,让他负责!”母亲拿出前所未有的狠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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